18px
1.0
1.0

凡人修仙傳

第 23 頁 作者:忘語


對這一張以前從未見到過的醜陋臉孔,他怎麼會感到面善呢?

懷著這種疑問,韓立開始仔細觀察起巨漢的鼻眼來,試圖找出原因來。

漸漸的,他現如果把巨漢有些浮腫的五官都恢復原樣,全部縮小了一號再拼湊起來的話,其實這張臉並不算難看,甚至還是很憨厚的一張臉孔,是讓韓立熟悉之極的面容。

韓立的臉色有些白,默然無語了好半天,才伸出了兩隻手掌,在巨漢的臉上輕輕的撫摸了起來。

“張哥,真的是你嗎?”他這句話的聲音非常的低沉,顯得的很平靜。

此人重新拼湊的面容和失蹤了好幾年的好友“張鐵”,長得十分的酷似,再聯絡上墨大夫最後留下的莫名話語,韓立心裡有十成的把握可以肯定,巨漢必是和張鐵有著很深的關係,難道真像信中所說的那樣,眼前巨漢只是張鐵的軀殼所化,魂魄早已不在了。但是他的身體為何變得如此的高大嚇人?

第六十四章曲魂

韓立用手指感受著巨漢冰涼的體溫,望著他那木訥無神的雙眼,心中卻在猜想張鐵所遭遇的一切。

十有**,肯定是墨大夫夥同餘子童,劫持了當年“象甲功”略有所成的張鐵,又偽造了其出走的假象,騙過了七玄門的眾多耳目。然後暗地裡,卻用某種法術讓張鐵魂魄全失,接著把他的軀體變得如此的古怪,和“象甲功”大成的情形很相像。

韓立的猜想很準確,真實的情況也的確差不了多少。

當年墨大夫突奇想,打算結合“象甲功”和餘子童提供的煉屍術,造出一批俯聽命,又可橫掃江湖的強橫屍人出來,但短短時間內,也就只來得及製成這一名巨漢,被墨大夫視若至寶,平時藏匿在山下某處隱秘之所,上次回山時才順便帶了回來。

但餘子童對這樣不三不四的屍人一點興趣都沒有,甚至嗤之以鼻。因為他法身尚在的時候,有太多的方法可以制服這種不完全的屍人,並且這種屍人比起真正修仙者的高階鐵甲屍來,那威力差的更遠了,也就只能在世俗間呈呈威風。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用料簡單,煉製輕易,稍有點法力的人都可以製造吧。

良久後,韓立忽然把放到巨漢臉上的手縮了回來,並把目光不安的從他身上挪了開來,眼睛望著破爛的石門,開始怔怔的出神。

在這一剎那,他覺得自己的心有些涼,不是為張鐵的淒涼遭遇而寒心,而是為了他本身的冷漠無情感到不安。

他本以為自己知道了好友的悲慘下場,會憤怒的仰起頭顱,高聲大叫“墨居仁”“餘子童”的名字,並且聲音中充滿了憎恨他們的憤怒之情。

但實際上他除了略微的傷感之外,並沒有太大的觸動和怒火,好像落此境況的並不是曾經的好友”張鐵”,而是一個不相干的路人。

難道是因為自己知道了眼前的張鐵只是個軀殼,並不是他本人的緣故?還是自己的心腸已變得十分的鐵血了?

這種自私冷漠的表現,讓韓立自己都有些恐懼起來。此時他才現,不知什麼時候起,他已變得那麼的陌生!

韓立終於從痴呆中醒了過來,他用複雜的眼光看了一眼巨漢,不知該如何的稱呼“他”。

想起墨大夫所說的“魂魄已失”“行屍走肉”的說辭,韓立仰對著天空輕輕說道:

“張哥,想必你現在已投胎轉世了。你遺留下的軀體已無用處,就借小弟驅使一下吧!我一定會慎重的使用,希望你不會責怪於我。”

說完這番祈禱般的話語,韓立自我催眠般的心安了一些,才又對巨漢說道:

“你既然是張哥遺留下的軀殼,沒有自主的魂魄,我就叫你‘曲魂’吧!希望你能在以後的日子裡,助我一臂之力。”

聽了韓立的話,巨漢呆呆的站著不動,除了一貫保持的馴服之色外,沒有絲毫的反應,看來真得不會有自主的神智,只能被動的接受命令。

“我竟然和一個沒有神智的肉身說這種話,還真是太傻啊!”韓立自嘲的搖了搖頭,接著邁著輕鬆的步子,向石屋內走去。

“曲魂,跟上。”

韓立已完全從低落的情緒中恢復了過來,神色如常,好像一點事也未生過。看來他的確像自己認為的那樣,變得異常的鐵血和理智,不再輕易的為情感所困擾。

這種驚人的變化,不知對即將走上修仙者之路的韓立而言,是禍還是福?

後面的一段時間內,韓立為了把善後的事情做的妥妥當當,一連忙碌了老半天。

他不但要把墨大夫的屍體埋在某顆大樹下,還要把石屋內殘留的一切物品都銷燬扔掉,甚至還命令曲魂把整個石屋都搗爛,拆的七零八落根本完全看不出本來的面目,這才肯停手罷休。

這樣一通折騰後,天色已經到了傍晚,太陽已經開始下山了。

韓立站在曾經的石屋、現如今的爛石堆跟前,四處打量了一番,沒現什麼遺漏的地方,這才滿意的點點。

“曲魂,我們走吧!”

“明天還有一大堆的事情,要去處理呢!可惜你沒有神智,也不會開口說話,否則有個人商量一下的話,我覺得會更踏實一些。”

在夕陽火紅的落日之光照射下,韓立拖著被拉得細長的背影,嘴裡嘀嘀咕咕的對改名“曲魂”的巨漢說個不停,似乎總算找到了一名可以吐露心事,又不會對自己抱怨的好聽眾,此時的他那裡還看得出一絲的冷漠和無情,完全和一個鄰家大男孩一個模樣。

把曲魂安排好後,韓立回到了自己的住處。在屋內,他猶如長久未歸的生人一樣,對四下的桌椅板凳,這邊摸摸,那邊看看,嘴裡還自言自語道:

“這一天好漫長啊!好像比前邊活過的十來年加起來,都要長久。”

然後忽的一下,一頭栽倒了床上,悶頭大睡起來。

他很累了!不論是精神上,還是身體上,都已疲憊不堪。

“不過,能活著回來真好!”他嘴角掛著微笑,進入睡夢前不由得這樣想道。

第六十五章韓神醫

韓立躺坐在墨大夫以前經常坐的太師椅上,手裡拿著外皮寫著“長生經”,實質內容卻是長春功口訣的一卷書,看得津津有味,異常的投入。

這本書以前經常被墨大夫拿在手中百看不厭,這種反常的事曾讓韓立有些奇怪。如今現了其中的秘密,才明白過來,他哪是在看什麼養生之道,分明是在揣摩長春功的口訣呢!看來墨大夫對自己無法修煉出法力的事情,還是不死心,沒有完全相信餘子童關於靈根的說辭,而是在一直默默自行參悟著。

此卷秘籍是在暗格內和其他物品一同被韓立現的,書中不但包括了以往練過的前六層口訣,還記有韓立未曾見過的後兩層功法,這個意外的現讓韓立心中興奮了好久。

韓立在知道他原來在修煉的,竟是傳說中可呼風喚雨的——法力時,他對於長春功的後續功法,變得更加渴望了。

畢竟誰不想當個長生不死的神仙呢!

此時正是太陽高照之時,暖洋洋的日光從敞開的天窗上,撒了進來,照在韓立的身上,讓正在看書的他舒服的把眼睛都微眯成了一條細縫,再加上整個人斜著的躺姿,韓立整個人都顯得異常的懶散。

韓立微微抬頭,看了看天窗,覺得有些過於刺眼。

他隨手用敞開的書本,蓋住了自己的臉部,遮住了白花花的陽光。

然後就感到眼前一黑,心頭舒服了許多,這讓韓立精神不禁一振,又把第七層口訣默默暗記了一遍。

他最近已覺察到,因為連續不斷的服用靈藥,他的長春功再次有了突破的跡象,不久後就會進入到第七層境界,能早一點了解下層的功法,對他突破瓶頸還是有不少益處的。

現在離墨大夫奪舍的那天,已過了有大半年的時間了。

在那天剛剛過去第二日,韓立為了掩蓋墨大夫已死的跡象,親手模仿了墨大夫的筆跡,寫了一封要重回故里、回鄉探親的假書信,假借墨大夫的名義交給了門中的巡查長老。

在信中他毫不客氣的借用墨大夫的口氣,聲稱自已繼承了墨大夫全部的醫術,已可出師替他人看病療傷,而墨大夫本人則因回鄉路途遙遠,實在不知何時才能回來,因此在信中要求幾位門主,讓自己暫時履行其大夫的職責,直到墨大夫本人回來為止。

把信交上去後,幾位管事的長老,明顯沒有絲毫的懷疑,因為墨大夫以前就因收集藥材,而常年累月的不回山上,在七玄門雖說掛著供奉的招牌,但因救過王門主的性命,實質上卻是個客卿的身份,非常的自由。

但幾位長老對信中所說的,韓立已繼承了墨大夫所有醫術的事,還是持保留的態度,有些半信半疑。

墨大夫以前,雖說也偶爾替低階弟子們看一些感冒燒、刀傷槍傷之類的小病,但因其醫術實在高明,其負責的物件主要還是堂主、長老之類的中高層人物,其他弟子的話,多半還是要到山上的另外幾名大夫那裡去看。

因此一開始,幾位長老並未讓韓立馬上接手墨大夫的職責,而是先替低階弟子們看病治傷,打算測試一下韓立的真實水平如何。

韓立毫不在意高層們對他醫術的懷疑,他本來就抱著給誰看病都無所謂的態度,之所以提出要接替墨大夫的工作,只不過是看上了神手谷的偏僻安靜和谷內那片不小的藥園。

如果能繼續呆在山谷內,讓整個山谷都由他一人所控制,那麼他就可在谷內明目張膽的使用神秘小瓶子,來大量催生珍稀藥材,而不必忌諱他人會現此秘密。

而如今這個小山谷雖說暫時還只是他一人在使用,但如果墨大夫長時間不歸來,誰知道那些門主、長老們會不會心血來潮的把它收回去。

因此韓立為了展現自己的醫術高明,在為眾弟子看病時格外的賣力,不惜把每日催生出來的大量名貴藥材都偷偷的使了出來。於是,在他本來就不弱的醫術和大量珍稀藥物作用之下,他做到了對所有就醫者幾乎都藥到病除的人間奇蹟。

這樣一來,如他預期的那樣,他妙手回春的名聲如同晴天裡響了一聲巨雷一樣,迅轟動了整個七玄門,整座山的人都知道本門又出了一位醫術高明的年輕神醫。這位神醫其醫術堪稱神奇莫測。在他的救治之下,無論是外傷內傷還是疑難雜症,最多三日他就讓你完全康復,比起那位神醫墨大夫來,其醫術只在其上,而不再其下。

其實韓立的醫術比起墨大夫來還差了許多,只是墨大夫不可能有這麼多珍稀藥材可以隨便揮霍,從康復效果上來看,當然就遠遠不及韓立了。

就這樣,當韓立又一次讓身負重傷的弟子在短短數日內變得活蹦亂跳後,上面的大人物再也坐不住了。僅僅又隔了一日,就派人把他請了過去。

這次與他見面的,竟是曾有過一面之緣、在煉骨崖上見到過的馬副門主。

這位馬大門主,顯然早已把韓立這名當初毫不起眼的記名弟子,給忘得一乾二淨。因此一見他就明確表示,願意讓韓立接手墨大夫的工作,並可享受墨大夫原本的一切待遇。當然供奉的稱號現在還不能給他,因為韓立實在是太年輕了,才十六七歲的年紀,實在無法讓其他供奉心服。不過,他每月的實際俸祿是按照供奉的標準來放給他。

最後馬門主還表示,若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,儘管當面提出,他們一定會酌情處理。

第六十六章古怪規定

對方這種大方的姿態,讓韓立知道,自己只要提到的條件不算很過分,對方十有**都會答應下來。這樣看來,他原本的預期目標輕易就可達成。

不過這種寬厚待遇,在整個七玄門也稱得上少見。可見高層們也深知,一名醫術高明的神醫,對江湖中人意味著什麼。

韓立也不客氣,他當場要求把神手谷交於他一人居住,並且不希望有外人打擾他在谷內研究醫術。

這樣一個根本算不上條件的條件,自然被馬門主滿口答應了下來。對方也許是為了拉攏住韓立,竟主動提出要給韓立派來一名年輕貌美的侍女過來,來侍候他的日常起居。

韓立一時被這意外的籌碼,給撩撥的砰然心動,幾乎就要預設了下來,但冷靜下來一想到自身揹負著那麼多的秘密,他還是有些心痛的拒絕了。

韓立的這番舉動,倒讓那位馬門主頗為欽佩,對他另眼相看,嘴上不停地說他年輕有為、不沉迷女色,要有女兒的話一定嫁給他之類的話語。

這些話讓韓立聽了只能哭笑不得,他不是不好女色,只是現在不能而已。

於是就這樣,整個神手谷都成了韓立的私人地盤,外人一般不得隨意闖入。

為此,韓立還特意在谷口處安放了一口大鐘,無論誰想見韓立,只要一敲此鍾,韓立就會立刻出谷見面。這個古怪規定被韓立大模大樣的立在了鍾旁,連一些中高層人員都不能避免。

而韓立之所以定下這樣一條怪誕的規定,完全是為了防止瓶子的秘密被外洩的最後一絲可能。只要沒人亂闖山谷,韓立就可確保瓶子的驚天奇用就不會被第二人知道。

一開始,這個規定對低階弟子來說倒無所謂,但卻惹得許多高層之人大為不滿,認為韓立有些自視太高,不知天高地厚,連墨大夫都沒有這麼大的架子,他區區一個剛出師的學徒,怎麼敢如此的放肆。

但是當韓立將某位身負重傷、生命垂危的護法,從死亡的邊緣給拉了回來並徹底治癒以後,所有的叫嚷聲就都消失的無影無蹤,再也無人提起。

沒有人會為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,去得罪一位有可能挽救自己數次性命的神醫,這種鳴鐘才得以見面的舉動,也自然被他們認為是神醫應有的某種怪異脾氣。

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,就連幾位門主都漸漸預設了這種規定,他們想求醫時,也會派人客客氣氣的敲響大鐘,然後恭敬的把韓立請了過去。

就這樣,韓立漸漸成了七玄門傳說中的一個異類。

說他是高層!他沒有任何高層職務,也不掌握任何權力。說他是低階弟子!但又有誰見過這麼大牌的弟子,就連幾位門主見了他,都會尊稱一聲韓大夫。韓立的名姓,已沒有幾人再敢直呼了。

當然,這其中不包括我們厲飛雨,厲大師兄。

厲飛雨人還是在其他人面前繼續保持他的冷酷造型,但一見韓立就立刻換成了吊兒郎當的模樣,毫不客氣的直呼他的名字,並沒有因為韓立身份的改變,像王大胖等其他弟子那樣,變得疏遠恭敬起來。

不過這倒讓韓立有些欣慰,畢竟孤家寡人的滋味,可不太好受。

一想起厲飛雨的嬉笑神情,韓立就不禁聯想到另外一張苦著的南瓜臉。

前不久,他意外的見到了當年一起坐車進山的另一個熟人,現如今的七絕堂核心弟子——舞巖,他患了一種不重不輕、但在其他幾庸醫那裡久難治癒的怪病,被折磨的不輕,不得不託馬大門主的面子,來找韓神醫求治。

不得不說舞巖的記性還是很不錯,見到聲名赫赫的韓大夫時,一眼就認出了當日同車的夥伴——韓立。他臉上所露的吃驚和古怪之色,讓韓立至今都記憶猶新,畢竟他當年對待韓立的態度談不上有多好,甚至還有些惡劣。

韓立看到舞巖尷尬的樣子,心中著實有些好笑,自然不會因此而不給他看病。但韓立為了不砸了自己的招牌,特意加大了所開藥的份量,讓舞巖在短短兩日內就藥到病除。只是對方在痊癒過程中因藥性過大,多痛苦了這麼幾分,這也算是韓立對他當年惡劣態度的一點小小懲戒。

看來韓立並不像他自己認為的那麼大度,其實還是很記仇的。

就這樣,韓立慢慢的完全取代了墨大夫在山上的地位,甚至還更上了一層。

現在的他,每日裡都把小瓶取出,放置谷內一空曠之處,讓它每過七八日就能醞釀出神奇的綠液,來催生出年份長久的珍稀草藥,然後再精心配製各種成藥。

這裡面其中很少的一部分,被用在了上門求醫的人身上;大部分則被韓立自己拿來服用,用來培元練氣,推動長春功的修煉。

韓立輕輕挪了挪躺在太師椅上的身子,讓自己變得更舒服一些。

他坐的雖是墨大夫的太師椅,但這裡並不是墨大夫的屋子,而是韓立自己的住所,只不過他從墨大夫屋內把自己認為用的上的一切物品,都毫不客氣的佔為己有,搬到了自己的房內。以他如今的地位,即使有人見到了他這種對墨大夫不敬的舉動,也不會把他怎麼樣,畢竟在他人的眼中,韓立如今的重要性已經過了墨大夫。人們都還是很現實的!

其實墨大夫的住處,比韓立的要大得多,直接搬到那裡住的話,更比較的合適。

可惜韓立總覺得住在那裡,有點怪怪的。畢竟墨大夫之死,和他有著莫大的關係,明目張膽的住在一個死在自己手上的死者屋內,心中還是有點寒,不太對勁。還是他自己的狗窩住的比較的放心,比較的舒適。